真理不能打折扣

  虽然一般认为给孩子讲大道理无济于事，然而正是难懂的一句话造就出了了不起的人物盘珪禅师，不能不发人深省。真理不管懂不懂都要讲，真理不能打折扣。

    德川时代初期名僧盘珪禅师出生在播州(兵库西部)的网干，12岁进私塾学习，一开始跟师父学的是《大学》。然而从听到头一句“大学之道，在明明德”，他就深感疑惑。

    究竟自己哪里有明德这样的好东西呢?从早到晚想不透，结了个大疑团。有疑问是可宝贵的。没有疑团则没有觉悟。

    他去问先生。我哪里有这样的好心，先生知道吗?他问道，先生说我也只管讲课，往深了也不明白。这使他反而更加深了疑惑，于是遍访周边，然而没有一个能示教明德的先生。最后有一位先生告诉他，这种事要问禅宗和尚，因为他们参禅悟道。

    当时，他既不知道姬路一带是否有禅寺，也没有远近闻名的名僧。好不容易打听到播州赤穗有随鸥寺，寺里有位云甫和尚①，他便特意跑到赤穗拜访了云甫和尚。是年17岁。

    “您说我也有明德吗?我哪里有这么好的东西?真的有吗?”

    “有。”

“在哪里?”

“我说了你也不懂。要你自己悟出来。”

“怎样才能悟出来?”

    “不妨坐禅试试。一动不动地坐下来谛视自己的心。”

    仅仅为了弄懂明德，竟在17岁剃度，做云甫和尚弟子人了佛门。其后十年，西从长崎之崖，东到美浓尾张，遍访名僧知识，坐禅，还是不懂。回到赤穗，他让人建了一个只有两个塌塌米大的小屋，堵上入口，吃的东西从窗口送进来，让大小便能向外流，发誓“在这里弄不懂，死也不出来”，开始打坐。

    不久，由于缺乏运动、睡眠不足、营养失调，得了今天所说的肺结核。发烧，喀痰，最后开始吐血。周围人劝他“留得青山在，不怕没柴烧，死在这里不值得。出来吧，把身体养好了再来”。然而他铁了心，坐着不动。

    一次，他冲墙喀痰。是血痰，而且因为发烧结成块，像兔子粪一样从墙上扑噜扑噜往下滚。他看到，突然间开悟了。这样一个须臾的动机，使他悟出了多年求之不得的明德。然后让人把他从小屋弄出来，让人做了粥，本来已经一周无法下咽的粥竟吃下去了。而后恢复了健康，开始说一种独特的盘珪不生禅。

    虽然一般认为给孩子讲大道理无济于事，然而正是难懂的一句话造就出了了不起的人物盘珪禅师，不能不发人深省。真理不管懂不懂都要讲，真理不能打折扣。

①云甫全样(1568一1653)：赤穗随鸥寺禅僧。参于甲斐(山梨)惠林寺著名火之禅定的快川绍喜国师。播州赤穗三友寺南景之嗣法弟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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