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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D l vikinglady1

文 / Dominic Dwyer

译 / 老雷 & 女侠

本文首发于英国卫报，原标题‘I was on the WHO's Covid mission to China, here's what we found’。

作者Dominic Dwyer是澳大利亚籍微生物学教授，他参与了WHO近日在武汉的新冠病毒溯源调查。

WHO调查团队造访中国后，纽约时报等西媒保持了睁眼说瞎话的踏实作风，将断章取义上升到了艺术的层面。

令人欣慰的是，科学不分国界，科学家们终究还是最讲事实的一个集体，屡次打脸西媒。

Dominic Dwyer以科学家的角度，客观地还原了这次WHO调查。新闻链接↓

I was a doctor on the WHO's Covid-19 mission to China. Here's what we found (iol.co.za)

译文

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，我刚从中国武汉归来，正在悉尼的旅馆里隔离。作为WHO（世界卫生组织）的澳洲科学家代表，我参与了新冠病毒溯源调查。

关于这次调查的种种政治性揣测，媒体已经谈得很多了，这让人们很容易忽视，在调查背后是活生生的真人。

作为调查团的一份子，我见到了第一位新冠确诊患者（2019年12月8日确诊），他已经康复了。我们见到了一位男士，他的妻子是一名医生，在疫情中感染去世，留下了他与年幼的孩子。我们遇见了那些曾参与早期新冠患者治疗的医生们，并了解了他们的经历。我们走访了许多街区以及市民，了解到了新冠病毒在传播初期的一些情形。

在中国的四星期内，我们与当地科学家，病毒学家以及医生们交谈。有时候，我们每天得开十五小时会议，这让我们成为了同事，甚至朋友。面对面沟通使得我们建立起了信任，这是电子邮件或视频会议无法取代的。

下面就是我们对于新冠源头的一些发现。

起源于动物，但不一定是武汉市场

2019年12月，新冠病毒最先被发现于中国中部城市武汉，之后，它成为了继1918年大流感以来影响力最深远的传染病疫情。

根据我们的调查，病毒很有可能来自于动物。它可能源于蝙蝠，在一个目前尚不能确认的地点，通过一种未知的中间宿主传染了人类。这类人畜共患病毒在历史上曾经造成过疫情。我们仍然在努力核实病毒的确切传播链路，目前来看，湖北省以及中国境内的蝙蝠样本尚未发现新冠病毒。

我们走访了武汉海鲜市场（现在已经关闭），在疫情初期，这里被指责为病毒发源地。在市场里，有一些店铺曾销售‘圈养’野生动物产品。这些动物被作为食物规模化养殖，例如竹鼠，果子狸以及獾类。有证据表明，部分‘家养’野生动物可能会被新冠病毒感染。然而，在海鲜市场关闭后，所有动物产品样本均未被检验出新冠病毒。

新冠疫情发生后，中国针对野生动物交易设立了新法规。

我们也发现，第一位被确诊的患者并未造访过海鲜市场，早期的174名确诊患者中，也并不是都造访过该市场。

然而，当我们走访市场原址时，很容易意识到当时病毒传播的情形。海鲜市场营业的那阵子，每天有近一万人流量，密度很大，市场里的通风与排水系统也很简陋。

在调查中，我们发现海鲜市场的部分确诊案例病毒序列相同。然而，并不是所有确诊案例的病毒序列都互相关联，这表明有尚未发现的传播链路存在。

根据目前的一些报告推测，新冠传播链路始于十一月中旬至十二月上旬。也有一些文献推测，新冠在武汉疫情爆发前已经在其他国家传播，当然，这些推测都需要进一步证明。

总的来说，武汉海鲜市场更多扮演了‘扩大器’的角色，而非传染源。所以我们需要去其他地方寻找病毒源头。

不排除冰冻或冰鲜产品是传染源

根据‘冷链传播假设’，病毒可能是由食品冷链（捕捞，养殖，运输，处理）进入武汉。这食品究竟是冰淇淋，鱼类，或是野生动物？我们还不知道。这种假设尚未被核实，我们也不知道它究竟在病毒传播中起了多大影响。

部分在武汉海鲜市场里的冷链产品没有做新冠病毒测试。根据对海鲜市场内部环境的检测，病毒在一些物品上有附着。这表明病毒可能由人类携带进入，也可能是生鲜或冷链产品。对于冷链传播的调查依然在进行之中。

‘实验室病毒’的可能性极低

调查过程中，最为政治敏感的部分是‘病毒产生于实验室’这种假设。经调查，我们认为这几乎不可能。

我们走访了武汉病毒所，那里看上去井然有序，令人印象深刻。我们与那里的科学家进行了交流，听说科学家们定期需要验血，以监测是否有感染新冠病毒的迹象。工作人员的血清中并没有发现抗体。我们也调查了实验室的安全记录，没有异常。

我们调查了实验室中最接近新冠病毒的病毒试验品 - RaTG13 - 这种病毒在七年前被发现于中国南部的洞穴中。

但科学家们只有病毒的基因序列而已，并没有尝试培育它。病毒确实有时候会‘逃’出实验室，但几率极低。我们认为，这几乎不可能在武汉发生。

调查团队

当我提到‘我们’，我是指这次调查是WHO与中国健康署的一次联合项目。调查团队中有十七名中国专家，十名国际专家，加上七名来自相关机构的专业人士。我们从各种角度进行了调查，包括临床流行病学（病毒在人群中的传播链路），分子流行病学（病毒的基因组成），以及动物与环境对传播的影响。

单单临床流行病学调查小组就研究了76000份来自中国两百多个机构的流行病案例 - 包括流感，肺炎以及其他呼吸道疾病。他们没有发现明确的证据，能够佐证在2019年第一例病人确诊前，新冠病毒已经在武汉大范围流行。

接下来做什么？

这次调查只是序章。我们会在几周内发表正式调研报告。调查团队也会到其他地方搜集数据 - 例如欧洲，我们会研究新冠病毒于2019年早期在欧洲传播的可能性。调查团队会继续研究野生动物以及其他生物，追寻病毒的踪迹。当然，我们会归纳总结我们的发现，这样能更好地应对未来的疫情。

无论病毒的源头在哪里，病毒序列与医学数据的背后是一个个感染新冠的鲜活个体。对他们来说，新冠造成的长期身体以及心理影响，那些苦难与焦虑，会被武汉，以及全世界其他地区，所铭记。